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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燒赤壁(微調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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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燒赤壁(微調)

打揚州, 高郵湖是一條近道。

高郵湖是揚州近前大湖,走水路過此湖,免繞路泰州, 可直攻揚州城下。

兗王殿下突然改主意要走這條道,軍中幾個將領聽聞, 面面相覷後竟然都有些猶豫。

這次朝廷興師動眾要求兗王與秦王一路帶兵壓過去,顯然不只為對付淮南東路幾個州府的暴民, 還想要弘揚朝廷威嚴,鎮鎮民間動蕩之心。況且若是走高郵湖便要大船, 天水水軍多在東南沿海抵禦倭寇,兼除海上與域外諸國貿易,留在附近水域的樓船著實不多。

“高郵湖上的五支船只, 最多裝下一萬人馬。”有將領單膝跪在地下, 雙手呈上漕運司布防圖:“即便如此,糧草也只能帶足三日的量。”

聞遙想了想,建議道:“其實要是朝廷的船不夠,可以租賃商會漕運船只,楚——”楚玉堂超級有錢啊, 楚老板幹漕運的,楚老板有好多大船。

“不用。”趙玄序聽到一個楚字, 濃眉一跳,想也不想一口否決。

他坐在上首,雙膝分開,一手掌著額頭。高少山將那布防圖遞到他手邊, 他勾過來, 隨意瞥眼一看便扔在地上站起來,衣袖垂在身側, 語氣有些不好,對著高少山吩咐道:“帶八千人去泰州,五日內攻城。糧草不夠,就去監察撫司拿名單抄家。”

這是要兩個地方一起打。

聽上去幾乎有些冒進了,但高少山從不質疑趙玄序的話,立即點頭應是。

好好好,說幹就幹,真是絕佳的行動力。

兗王發話要船抄近道,漕運司萬萬不敢違背,先給了船,而後一封急報送去汴梁。一萬將士追隨趙玄序棄馬登船,行於高郵湖上。高郵湖僅僅次於太湖,無比遼闊,波濤磷磷,蒼茫一片好風光。

聞遙站在船頭,被湖面上兇猛的風吹得頭發糊了自己一臉。千裏江陵一日還,果真不是假話。他們順風而行,早上登船到現在,已經可以看到對面遙遙的湖岸。

忽而,前面那片湖岸動了一下。

聞遙一楞,細細望過去,見前面那道河岸線越來越近,由長變短,到近處變成一些細細的船只。

先前所看到的竟然不是湖岸,而是一字排開的船只。

聞遙:“船?”

湊近了看,看得出來這些船都不大,只是普通漁民的漁船。

趙玄序忽而拉過她走到船側,回首往後面看去。果然,不只前面,後面左右側面不知何時也冒出將近五十幾艘漁船,前後左右圍攏過來將五艘戰船牢牢包圍。

聞遙眼瞳一動,看對面離她最近的船只上冒出來許多人。皆身著短打,頭圍頭巾,手舉弓箭,其上夾著的劍羽泛著油光牢牢對準這邊。有人舉著蠟燭在箭頭一晃,箭羽倏然被火焰圍住,灼灼燃燒帶著火光朝她飛射而來。

聞遙揚手拔出星夷劍,揮劍劍氣一連砍落四五支箭羽。她看著這些船,意外過後首先覺得奇怪,道:“他們怎麽知道我們改走水路?”

趙玄序獨斷專行,註意當天做出即刻執行。漕運司稟報朝廷的密函飛鴿傳書此刻都不一定送到汴梁城,這些人是如何知曉此消息?

千影自後面走來,同一眾暗衛拿劍不斷將漫天箭雨擊落。

趙玄序眼睫一動,吩咐道:“帆拉滿,就近登船,不留活口。”

旁邊的將士立即應下,五艘煌煌大船風帆拉滿,巨大船身破開水浪帶起強勁暗流,快速朝前船只撞去。對面船只上的人瞧出朝廷兵馬想做什麽,急急往後退。

聞遙看到周圍的火箭不斷落到船上。箭是特制的,下面還幫著油囊。一落到船上,火箭沾染油脂立即燒起來。不過還好,船上人也多,火勢不大可以控制。

她目光往上擡落在帆布上,覺得要是把帆布點著了天黑之前不能登岸,這才是個大麻煩。

聞遙一按趙玄序手臂示意他松手,向前跑兩步踏空而起躍上數丈高空,單腳立在勒著風帆的長繩上,揮劍砍落一支支火箭。姜喬生踏著桅桿也上去了。見狀,雪客與千影對視一眼,留兩人護在趙玄序身側,隨後帶著餘下暗衛飛身至其餘船只,攀著桅桿護著船帆。

湖面上的風愈發大,樓船與幾艘小船險險撞在一起。有箭的可不止對面,旋梯架起,船上弓箭手迅速躍至前排,滿天箭雨落向前面的船只,霎時就將上面站著的幾個人萬箭穿心射成了刺猬。

見勢不妙,左右後面的船只改方向就要跑。聞遙翻身一踏桅桿,輕飄飄越過數百米的距離精確落在一艘船上,轉身把拿著刀捅上來的一個人打暈了。然後迅速點住一個人的穴位,一手抓著一人拎回到船上。

“留活口問問。”聞遙松開人,看著他們被人壓在地上:“人家這是早早埋伏好等著我們過來,玩火燒赤壁這一套。”

兩人被封住穴道,是動也不能動、話也不能說。在他們被帶下去之前,聞遙仔細打量兩人一圈,指指他們手指頭上厚厚的一層繭子:“當過兵?”

方才那滿天火雨密密麻麻的架勢,可不是普通百姓打打獵能有的。

那人穴道被解開,吐出一口水唾沫:“當你.娘的兵,要殺要剮隨便!你們這群狗官!別想從老子這裏問出話!”

趙玄序忽然擡腳直直踩住這人腿骨,清脆的骨裂聲隨後響起,落在四周清晰可聞。

姜喬生似笑非笑,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摸出一把小刀,伸手就要挖這人的舌頭:“好好跟你說話呢,嘴巴怎麽就不幹凈。”

聞遙將她拉開:“看他樣子,以前應是當過兵。而且就這麽幾艘船,攔我們顯然不可能。他就是被送來找死的,不會知道太多東西。殺沒必要,問不出什麽的話,靠岸放了。”

趙玄序一擡手,千影立即走上來。

“走監察撫司的線,通知高少山內有耳目。”趙玄序說:“我給他全權,叫他隨機應變。”

千影迅速點頭:“是。”

對面火燒赤壁沒玩成。經過這一波偷襲,沒過多久船就靠了岸。牽下馬匹,整理糧草,一萬餘人在高郵湖邊稍作休息。

聞遙從隨身帶著的包袱裏拿出肉幹,又掏出水囊。她看向趙玄序,見他站在旁邊,凝神望著一個方向。她順著趙玄序的視線看過去,隱約可見城池輪廓。

“那是高郵城。”聞遙湊過去:“怎麽了?”

她靠過來,趙玄序當即擡手習慣性圈住她手腕,眉眼間霎時冷郁全散,柔和情緒化開:“我聽人說過高郵糯米藕和魚湯面鮮美。等從揚州回來,我們緩緩返程,去高郵逛逛。”

聞遙笑著看他。

其實她一直覺得挺奇怪,趙玄序怎麽就那麽愛給她吃東西。她是挺好吃食,但和趙玄序在一塊兒後吃的最多,每日都有新花樣,天上飛的水裏游的都嘗遍了。趙玄序好像很怕她餓著,反倒是他自己挑嘴,不重口腹之欲。這幾天行軍路上,除卻聞遙烤的山雞他會吃幾口,其餘東西一概沒動。

“好哦。”聞遙逮著機會,擰下手裏的肉幹往他嘴裏塞:“等賑災糧發放好,大家夥好好過日子沒什麽事兒了,我們就去逛逛。”

只是現在的情況變得有些覆雜。

他們原本只是來打流民暴民,按照往常的經驗,那就是壓制一頭發脾氣的猛獸。天水皇室的愚民政策和其它朝代一樣玩的明明白白,百姓大字不識,掀不起多大風浪。但這絕對不包括現在這群又是探聽消息又是提前埋伏的流民。

本事有點超了。

說背後沒有高人指點,聞遙不相信。

高郵城離揚州城共八十裏路,離開高郵湖周圍平坦的灘塗往前,官道兩側就都是高聳的山谷。聞遙勒馬朝兩側山坡高聳處郁郁蔥蔥的野林望過去,倒也沒拔星夷劍,拍拍姜喬生後躍起,兩人一左一右隱沒入旁邊高聳草從,掩蓋身形迅速向山坡而去。

趙玄序坐在馬背上,面上沒有絲毫變化,靜靜地等待。大約五個呼吸後,山坡後傳來陣陣慘叫,原本埋伏好的人沒想到會有人從天而降,三兩下放到一片人。慌亂之下,有人直接拿出匕首割斷捆綁在巨石上的長繩。剎那間山谷轟鳴天地震動,數不清的巨石接二連三從坡上滾落,悍然朝山谷中砸來。

泥土飛濺,空氣中塵土飛揚叫人睜不開眼。若是方才直接走上這條道,那麽道上的人應該已經被這些巨石砸成肉泥。現在前行的道路也都被堵死,到處都是斷裂的木頭石塊,馬蹄子根本沒地方落。

千影迅速帶人上前,翻身下馬抱起石塊往旁邊扔,短短時間內就清理出一條道兒來。

趙玄序烏發垂在身後,定定瞧著聞遙消失的地方。沒過一會兒,聞遙從山坡後冒出來,手裏抓一個看上去像小頭目的,飛身到趙玄序身側將人扔到地上,示意千影同先前那人一樣拉下去問話。

倒是姜喬生不知道怎麽遲遲沒有下來。她辦事詭異,不能說不靠譜,但也實在算不上靠譜。雪客著實不放心,按捺不住提劍在一邊等著。等了會兒後,他忍不住要往山上去看看發生了什麽狀況。

這時候,姜喬生倏忽從樹梢裏冒出來。

與聞遙不一樣,她面色變得很難看,惡狠狠的,咬牙切齒殺氣四溢。她從山上飛掠而下,手裏同樣拿著東西,不過不是活人,而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。

“咕嚕。”

一聲沈悶的響。姜喬生狠狠把那顆人頭扔在地上,不待眾人反應過來,當即跳腳指著這顆幾乎被她硬生生扯下來的人頭破口大罵,當真是厭煩至極氣急敗壞:“怎麽走哪兒都有他,還真就甩不掉了!風紀瑉!我遲早殺他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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